處處聞啼鳥-2

擾人清夢的紫嘯鶇

剛搬來的時候社區十分安靜，幾乎每天早晨，天將要亮的時候，總會被一連串尖銳的聲音吵醒。像是腳踏車剎車時，金屬和橡膠皮摩擦的聲音。鳴叫聲由遠而近，感覺在樓上工作室外面停留，並開始唱歌，歌聲由剎車聲轉為悠揚婉轉的口哨聲。聲聲穿牆入腦，讓我無法安眠。許久後，又再次用剎車聲漸行漸遠。天天從好夢中被怪聲音驚醒的滋味並不好受，鄰居們也不堪其擾，據說，都是一隻黑色怪鳥發出的聲音。經過幾次明查暗訪，終於有了答案：黑色怪鳥原來是一隻紫嘯鶇。
紫嘯鶇是台灣特有種鳥類，全身藍黑色，喜歡在陰暗的溪流環境裡生活。黑鳥在黎明前活動是可以理解的，可是，我們社區裡並沒有溪流啊！詢問鄰舍農家才知道，社區原來是有一條灌溉用的清澈小溪流經，因為妨礙交通的理由，被加蓋鋪上柏油轉入地下。紫嘯鶇不改牠原來的習性，每天還是按照既定的作習和行程，沿著曾經是小溪的路面呼嘯巡弋。只是仍不明白，為什麼總是愛在我的工作室外停留唱歌？
有一天，我受不了那惱人的歌聲，起床上走進我的工作室裡面。看到紫嘯鶇站在窗台上，正對著玻璃窗唱歌。因為隔著透明玻璃，看起來就好像一隻鳥對著我唱歌一樣。許久才跳上矮牆，繼續牠「剎車」的行程。一般相信，紫嘯鶇唱歌是為了求偶，於是我列印了一張同類的照片，貼在玻璃上。不得了了，第二天清晨，就發生驚天動地的事。「戚戚-嚓嚓」夾雜著淒厲的口哨聲和碰撞玻璃的聲音，取代了歌聲。連我們不懂鳥語的人，都知道那是憤怒、叫罵或是戰鬥是聲音。我的好心、好意沒得到好報，只好起床開門，扯下紫嘯鶇的照片，趕走這隻不解風情的野鳥。